“周騰，周騰，醒醒，醒醒！”朱山山拍打著周騰的後背。周騰左手抱著長椅邊上的把手，壓著耳朵睡在了上面。周騰醒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確實被壓的挺疼的，且依稀聽到學校墻外在響著叫不上名的音樂。

他起身看了看周圍，哲學院，外國語學院，柵欄，教堂都還在。原來是一場夢。山山神經兮兮的坐到右邊，周騰心有餘悸的笑了，跟山山說著剛才夢到的一切。有板有眼的描述讓山山如身臨其境也正臨其境，心裏頭也是陣陣發毛。

“我猜你就會來！”周騰沖山山會意的笑著。

“都熄燈半小時了。你還不回來。我能不在這個時候好好表現表現我這好哥們的堅貞友情？可不敢像你！秀秀到底跟你說什麽了，快說！”山山假裝生氣，可周騰並不理睬。“好周周，快告訴我吧。周周……騰子哥……”山山學著李影。

“她說，”周騰慰藉般的拍了拍翹企的山山。“放假前，有好長一段時間，宿舍熄燈一段時間後，就能聽見有人在喊她。她都沒有理會，以為假期回來就好了。可是回來後，雖然換了宿舍，但還是能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可望也望不到人。這不，開學後，小女生事件又鬧的盡人皆知。她知道我為人老實，讓我幫忙看看是不是系裏的男生，誰每天熄燈後才回宿舍。”

“哦，就這事，也不值當躲起來單獨與你交流，是不是還有別的？交代從寬，速速招來！”

“再就是，她也對小女孩事件耿耿於懷，被各種有板有眼傳言說的都是非難辨了。但當時她還持否定態度跟李影說‘流言止於智者’，應該是面子上下不來吧。她想讓我試探一下老道的態度。”

“這個她完全可以自己跟老道說的啊，為什麽非得讓你去說？”山山又來醋意。

“我猜測她是怕老道罵，這不該是學哲學的來問的問題吧！”山山仍然不解當時秀秀為什麽會紅臉？周騰也感覺到身邊的這位死黨的確很關心、在意何錦秀。下午時何錦秀把花扔給山山的那一剎那，也讓他感覺到她或許已經暗許了這位死黨好友。周騰頓時生了夾雜著嫉妒的祝福之意。關於何錦秀還拜托他跟老道討教為什麽女生的例假會傳染的說法是不是跟宿舍的風水道法有關並沒有告訴山山。因為他知道一旦告訴了山山，又要不依不撓了。其實周騰也不明白，一位大美女怎麽會跟他說如此私密的女性問題——難道是由於周騰在同學們面前一直是一位可以信賴的最實在最憨的同學？

月亮慢慢的爬上了頭頂，已經過了子夜十二點。校園裏的每個角落都被靜謐打掃著。偶爾微風來挑翻一片熟葉都能感覺到它觸地時的清脆。遠處的霓虹燈還在為其跟前已經可以跑飛機的街道爭相獻著媚意，卻從來看不到墻根裏那個被拋棄的煙頭發出的求愛。周騰跟山山都已經盹的很難受了。他們已經有了回去的打算，因為他們借著自己的唯物主義已經相信：謠言，純屬謠言！

“這裏要是有條河就好了，還能釣著魚解解悶。”周騰提提神為了心中的秘密想再堅持一下不要留下什麽遺憾。

“你倒是會想。秀秀要是在就美了。”山山把雙手放到伸直的腿上，微撅著下巴做著暢想，但還是忍不住來了一個哈欠。

突然，有兩只手從椅後伸出拍在他兩人的肩上……

兩人在朦朧的月色中對視了一下，瞅了瞅肩膀上的手，又瞅了瞅自己的雙手。頓時一股恐懼由胸而發，全身麻怵。尚可鎮定的山山示意周騰：起身逃跑！可是又被那雙手重重的摁了下來。此時，周騰聞到了一股特別熟悉的釣魚人身上的魚食香味，而且在這清秋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只手格外溫暖。周騰立刻回頭，松了口氣，笑了。而山山還身心恐懼，沮喪微言道：“這下完了。秀秀的手我都還沒牽過呢。”

叮鈴~，一陣手機鈴聲及時打破了這個恐怖而戲笑的氛圍。老道接起了手機輕聲道：“好，好，馬上回去，馬上回去，你先睡，乖~”。

山山扭過頭釋放著突如其來的驚喜大反轉：“我說怎麽聞著這手上一股橘子味，還以為那小女孩愛吃橘子呢。原來是神出鬼沒的顧老師您啊！打電話的這位，肯定是師母吧，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要是再晚一秒來電話，我就尿褲子了我。”

“你這貧嘴小子，敢情我就是你的苦難嘍！還神出鬼沒，這誇老師還是罵老師呢！也是，沒用鬼鬼祟祟就不錯了！”老道瞪了瞪山山，顯見有一點莫名其妙的傷心。

“不是不是，我絕對沒那意思。神出而鬼沒嗎，對不對，對不對？”山山舉著三指解釋笑道。接著反應過來去打了一下周騰的頭，故作生氣道：“好你個周騰，你早已經發現了對不對！凈看我出醜！”說著又要動手。周騰連忙笑著認錯。

老道已經從他們的言語中明白了半夜跑來這的目的跟他是一樣的。前幾年，早就有小女孩唱歌的傳聞，一心研究河圖洛書、易經老子的老道固然也沒有當成一回事。但昨晚有個學生在這裏受傷暈倒，而後又被校長封鎖消息。那個學生醒來後雖然有些恍惚但很明確的說在這裏聽到了小女孩的歌聲，這就必然引起了他的重視。同時，受校長這位老友所托，過來一探究竟！校長還說，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一定要查明真相，不能再任由此等事件發展下去！

老道蓄著愛意看了看腕表，輕輕的撫了撫表盤玻璃，已經12點半了。“按照事前的推算，如果傳言非虛，那小女孩應該要上演了。”周騰跟山山感覺一頭霧水，渾身霜汽！

“你們聽！”山山的神經兮兮讓他們都把耳朵樹了起來。老道做著閉嘴的手勢，讓他們都退到椅子右前方的柳樹後蹲下身來。

“啊~~啊~~啊~~”一段熟悉的旋律清繞與耳。

的確是小女孩的聲音。聲音雖小，但足以聽得清。

此時周騰與山山並沒有跟預想的那樣感到害怕，畢竟只有聲音而沒有人形。他們幾乎同時思索到了歌聲的名字，互相抖了抖手指，相視一笑。歌聲的音量在逐漸增大。他們看了看周圍，可以斷定，聲音就是從椅子上面發出來的。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呢？聲音是由物體震動而產生的聲波。那什麽都沒有啊，難不成是椅子在唱歌。山山又揉了幾遍眼睛，什麽也沒看到。

老道起身走到長椅前，在聲音發出的大概位置擺動手掌，兄弟二人為老師的舉動感到十分驚訝。而那聲源的位置隨著老道的擺動同時發出由大而小，又由小而大的嗡嗡聲。

“難道？老師，這就是那，那鬼，那小女孩？！我們根本看不到她！”突然意識到危險的山山沖老師喊道。周騰也豎起汗毛認同了山山的說法。“對啊，老師，快離開那裏！您摸不到她！”然而老道並沒有任何回應依舊擺動著手掌。

“壞了！老師魔怔了。怎麽辦？”周騰著急的沖山山說。

“怎麽辦？！打暈！拖走！”

感覺事態緊急，時間迫切的他們沒有過多的考慮。山山上去就輪了一拳，正中老師的後頸。老道眼前一抹黑，暈了！他扛起老師就開始飛奔。老道雖然個子不高，但體重一點不遜。跑個四五十米，就把山山累的前胸貼後背了。周騰搭上手，倆人一起扶著老道朝教師宿舍跑去。後面的聲音也漸遠漸匿，很快就聽不到了。

“小女孩”並沒有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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